孙 雄,中国散文诗学会理事,广东省作协会员,汕尾作协原副主席,现任职中共珠海市委政策研究室。年始在《人民日报》、《诗刊》等报刊发表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评论共多篇。出版有散文诗集《情人岛》(合作)、诗论集《诗的超短裙》、长篇小说《红海黑流》、《偷商》、《公务员升职记》、《公务员升迁记》等。
渔池·客楼·博社村
天上一颗星,地上一个人。天上星星那么多,为啥能各行其是?因为有各自的运行规律。同样,地上那么多人,为啥千人千命,是因为有各自的人生轨道。天,是这样;人,是这样,大到一个国家,小到一个村庄,也一样。之所以有上述的感慨,源于前几天,我回到老家参加一个姓李的中学同学告别仪式。李同学生于粤东惠来县熬江一侧与陆丰市甲子港相邻渔池村。渔池村,顾名思义,村庄处于江边,地处咸淡水交界,适宜养鱼,历来是个鱼米之乡。这个村大多李和吴姓,一万多人,算是大村大姓了。在农村,大村大姓的村民一般比较骄横,时不时要到邻村骚扰。而渔池村村民相对来说,温厚多了。我想,应该得益于这个村自然条件得天独厚,既可种田,又可养鱼。只要甘于面朝黄土背向天,就能靠天吃饭。无需像其他村村民,为了讨口饭吃,不得不外出奔波。可话说回来,因为知足,这个村很少有村民外出创业,因而也没有成长起一批叫得开的老板。时至今日,村头村尾,大半还是破旧的老屋。不过,村貌虽然落后了点,但村民知足,因为知足,所以常乐。
村里有我几个高中同学,一个叫乃坎,一个叫木氽。三十多年过去了,这两个人见了我,还像以前读书时那样腼腆。想和我聊天,又不知聊啥好。我也只好没话找话,问他俩靠啥生活。回话说在村里养虾,一年下来收入有好几万块,不多不少,刚够生活。说这话时,他俩脸上洋溢着自然、满足的神情,与刚见面时那种拘谨的表情对照,换了个人似的。虽然满脸勾勾坎坎的,但还基本保持着少年时一头浓密的黑发。相比自己呢两鬓斑白,我心里猛然一震。他俩活得多滋润呀!一身泥土味,无求无欲,活得洒洒脱脱。没有心里压力,不用看人脸色。也许,这就是现代人、特别是城里人所欠缺的啊。
客楼村与渔池村相邻、同饮一江水。由于相对地处内陆,流经客楼村边的水是淡的,适宜种水稻,但不能养海虾,而虾的价值比水稻高多了,自然而然,客楼村生产条件比渔池村差多了。客楼村林姓,林氏村民穷则思变,早在上世纪八十年化初,就拖家带口到珠三角城市讨生活,从一开始做城里人不愿做的垃圾回收做起,发展到今日办学校、搞房产,风生水起的,身家几亿、十几亿的,能叫出名的就有好几个。衣锦还乡的老板回来了,捐款修路,村容村貌焕然一新,建起了一座座别墅。老板们的豪车,一台更比一台贵。其中,我也认识几个,他们出门拚搏,很努力、很吃苦,虽然很成功,但活得并不轻松呀!
从陆丰市到甲子港,必须经过一条叫南甲公路的省道。从渔池村出来上南甲公路,走几公里,对面拐弯处,就是博社村了。博社村在镇里是第一大村,近两万人,基本上姓蔡。这个村依山面海,可惜因为缺水,山坡不能种稻;尽管面海,但村里没有停靠渔船的港湾,也就不能出海捕鱼。不过,早先的村民很吃志,刻苦读书。只要一个人跳出农家,就带一个家到城里落户;一个家出来了,就想法子带一个族亲离开村里。久而久之,博社村成了当地出名的诗书之乡,出现了厅处级官员和大中学老师。可惜,时至21世纪初,这个村却成了全国最大毒村。据年全国查获毒品数量统计,近三分之一来自这个村。年12月29日,广东多警种“海陆空”立体围剿博社村,缴获冰毒2.吨、制毒原料上百吨。仅从一个村支部副书记家中就搜出冰毒成品公斤。
看到这里,大家应该明白了吧,本来一个好端端的诗书之乡,为啥沦落成为大毒村?不言而喻,主要原因就是基层政权倒了。渔池、客楼、博社村,本来是三个相邻村子,如果大家好自为之,也许这三个村会成为现代农村三个不同类型的代表。渔池,代表着与世无争的桃花源世界;客楼,代表着从农村到城市创业的励志故事;博社呢,好好读书,富也有,贵也有,这不就是中国人追求的梦想么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过眼早已成为浮云。两天的家乡之行,很快就要结束了。归途路上,经过博社村路口,看到公路边当地政府竖立的“载运毒品,车翻船沉”、“一人吸毒,全家败光”标语,五味杂陈。渔池,知足常乐本来是好事;但是,这个社会其实并没有桃花源,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。客楼,老板多多,希望富而好学,方能富而后贵。博社,在追逐金钱中迷失了方向,但愿能够迷途知返,重归诗书之乡。因为,这个社会,虽然需要金钱,更需要阳光、诗歌和远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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